白浪滔滔

你可知旅途的终点
每一扇门窗后都是墙壁和武器
苦死了天真的战士
苦死了警觉的敌人
你的孤岛已经陷落

你可知希望不会来
遗忘掩埋了多年的一场狂欢
狂欢只是一场困惑的浪漫
每一扇门窗后都是铁网和栏杆

——汪海鸣
【年轻人你可别哭啊】

【关于Craig和Stan的十梗】

Fifth:

  我们的尸体再也不会有后人前来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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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o:

年龄+6

废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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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安全指南:

  许久没动笔有点手生,写得很差)))

  对废土不是很了解,有不对请指教!

  没有详细的设定,世界观模糊混乱,全程靠脑补

  主要角色死亡注意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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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二一四五年,或许是整个地球上最后的一棵树苗彻底枯萎倒在了肮脏的烂泥上,这个星球的希望火种也随之一步一步走向熄灭。

  Stan手腕上的太阳能手表边闪烁边报出并不怎么精准的时间,雨啪嗒啪嗒地打着地面,他的裤沿湿透粘在了皮肤上——这很不舒服,但比起前几天那连口水都喝不上的三十四个小时,此时此刻着实让人感到有些酣畅淋漓。

  宗教冲突,政治不和,大国内战,小国饥荒,科技时代带来的一次又一次的革命。这些丝线被撮合成了一根巨大的导火索,接着被人工智能的顺利发布轰一声点燃,可多亏了那些消音系统,这场世界大战打得异常安静。混杂着血腥味的硝烟弥漫了不知几个冬夏,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世界已经被高科技和化学武器给炸成了废墟。

  “Well,今天又是个好天气,看来我又有理由在这个破洞里头待上一整天了。”

  他摘下自己的帽子拧了把水边说边晃悠着还一屁股坐在Craig身边,无视了对方不满的眼神长吁一口气用手臂枕头靠墙半躺。

  “那你今晚吃空弹壳吧。”Craig直身站立拍了拍沾满尘灰的裤子扯着旅行包带子将其提起翻了翻里头并不充裕的干粮:“如果你连续吃三天空弹壳的话应该还能再活一个星期。”

“你的胃囊比我的更适合消化空弹壳。”Stan透过玻璃窗瞥眼外面,周遭地区近乎是荒芜:没有生命,连可以食用的植株都早已耗竭殆尽。“你明白吧,这一切都是我们的所作所为。这是我们自找的,地球接纳我们人类却被整的这般残破不堪,它被激怒了。”

    ——现在的这个星球根本不打算让人类继续生存。

  “我希望你别继续说这些娘炮言论来彰显你是多有文化。”Craig刻意无视了Stan正溢出悲伤的眸子,类似的话他早就听了几百遍。

  为什么人类文明就这么毁灭了?Craig不太清楚,甚至连什么时候毁灭的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在旧防空洞疲劳到昏过去的某天,战争尾声带来的些许嘈杂戛然而止了,旧防空洞里没有钟表,而再一次知晓时间大概就是遇见Stan的时候了。

  雨还在下。

  Stan清澈的蓝色双眸眨了眨,他转过头张开嘴刚吐出一个音节便迅速闭上了——一定又想说些什么悲伤的话,Craig叹了口气侧了身背对着Stan掏出一罐午餐肉反手扔给他。

  “我觉得你在吃的时候会更安静些。”过大的动作扯到了有些肌肉拉伤的右臂,Craig不禁嘶地倒吸一气,下一秒那午餐肉罐头擦过Craig的发丝飞了回来。“我想伤员应该更需要进食。”伴随着Stan貌似很帅气的一句话Craig毫不拖沓地撬开了罐头盖子。

  Craig咀嚼着午餐肉捏了捏自己的右臂,瞥眼已经把帽子盖脸上开始小憩的Stan有些食不知味,他迅速止住了自己正在向悲观发展的思路把塑料叉子从罐头中拿出来用面巾纸包好轻轻置在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上边。放松了些身体却险些一脑袋栽在地上,拍拍脸颊醒醒神扶墙站起扯过破旧的布毯扔给Stan,接着跨过那人正好拦住狭小过道的双腿走进了雨帘里:比起吃饭这时候更适合散步。

  放眼望去这地方净是不能使用的枯树干和脚下的烂泥,如果像恐怖片一样飞来几只乌鸦该多好。Craig抬头凝视被战争玷污的污浊天空,雨水打在了有些裂损的护目镜上,两股液体聚在一起划着轮廓最终从下颚滴落。甩了甩脑袋踩着石头较为密集的地方向前走,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不,比无头苍蝇更加糟糕,扑棱着沾满污泥的沉重翅膀漫无目地移动——

  倒不如说是被抛弃的,苟延残喘的,一点也不漂亮美好的残蝶。

  前进的脚步骤然滞住,Craig离断崖仅有两掌距离。断崖下是一处又一处的墓碑:显然这是埋葬士兵的地方,而废弃的战斗型机器人则被当作破铜烂铁被扔得到处都是。

  只见那身着褴褛军服的少年轻蹲坐在了断崖边缘,雨的势头愈加猛了起来,要把人地面打得支离破碎般肆意滴答着。

  Craig旋开水壶盖子插在泥地里装雨水,他低下头俯瞰那宽阔得可怕的墓地。每一块简陋的刻着名字的石碑都在不停地告诉Craig——人类文明真的毁灭了。如Stan所说,这是惩罚。Craig努力抑制自己悲伤的念头,可那股剧烈的疼痛还是顺着心脏蔓延到大脑刺激着神经甚至令他有些作呕。

  “不知道那个操蛋的家伙醒了没有。”自言自语着回头,尽管Craig并看不到自己所驻扎的防空洞在哪里。

  Stan当然醒了。

  他环视着空无一人的防空洞注意到了那块石头上仅仅只被吃了一口的午餐肉:Craig出去了。Stan完全可以肯定Craig没有去找食物,毕竟每一次他要干正事都得先把自己拖起来干苦力。

  希望Craig没有那么容易感冒。Stan伸着懒腰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他注意到雨势大起来了,飞溅的冰凉液体甚至打到了Stan靠在石头后面的背包。“Craig————!你的午餐肉不管管就会被我灌满雨水——不会有人想吃你吃过的东西的!”

  Stan有谓无谓地大喊着,即使他并不指望这么一喊Craig就会回来。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他试探性地走出几步并眯着双眼试图找出地上被雨水淋得模模糊糊的脚印。行吧,用了不到五分钟Stan就找到他了,比意想中的快很多,Stan并没有猜到Craig会坐在断崖上凝着前方看出了神。

  “你在干什么?想趁机把我推下去的话脚步也太大声了吧。”还没等Stan开口Craig就把Stan正呼之欲出的抱怨卡在了喉咙里,Craig把差点被对方踢到的水壶挪开了些:“操,你把淤泥弄进去了。”

  “把你推下去那这个世界就安静了吧···“Stan抽了抽嘴角,思来想去扯出了一个并不怎么恰适的话题:”你说,一直一个人这样活着人会不会出现幻觉。”

  “会。”Craig微偏脑袋瞥了一眼Stan。

  “那是什么样的幻觉呢?”Stan朝崖底扔了一块石头,正巧砰一声砸在石碑上。

  “哎,糟了。”

  Stan挠着后脑勺干笑,他以为Craig会再瞥自己一眼并且咒自己被亡灵缠身,但是这时却只有Stan为了缓解尴尬的笑声和水滴的敲音,他不禁安静下来转过头凝着Craig因正思考问题而露出的认真神情看,直到雨水穿过睫毛滑到Stan眼睛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的事情是多么地像个基佬,他迅速转过头移开思绪伸手去拿Craig正装着水的军用水壶。

  “空空荡荡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接着自己的声音变成了好几个人,然后在孤独又热闹的环境里怀着极度矛盾的心情活着,最后的最后就会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楚。”

  Craig突然开口了,Stan愣住,手也随之停在了半空中。

  “你在···说什么。”

  “那个幻觉。”

  “···这样啊。”

  察觉到接下来也许就会是一长段沉默的Stan立刻起身离开:“墓地啊——下次再来吧,可惜了···呃,算了。”

  “把话说完,你个娘炮。”Craig皱眉用带着强烈不满的声线应了过去。

  “可惜了,这个世界没有鲜花。”

  那雨再掉了三两滴,停了。

  “你他妈到底在那地方坐了多久?你这裤子像刚从泥地里拔出来的萝卜一样。”近是午夜,Stan掸睡袋的手暂时停住,用看什么笑话一般的目光在Craig身上扫来扫去。

  “关你屁事。”

  “Hey,都世界末日了你能不能把你的臭脸收一收,你在断崖那里说那番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稍微好点了呢。”他把刚稍稍整理干净尘土的睡袋往Craig的脑袋上扔,又指了指盖了张薄纸来挡灰尘的午餐肉:“老兄,这东西快被你放到发霉了。”

  那人把睡袋从自己脑壳儿上扯下来轻放到地上又一手够来午餐肉,草草咽下肚后捏起沾着点污渍的白纸停滞在那里,Stan也只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就用军用壶里的水抹了把脸去睡觉了。

  今天的Craig真是奇怪得可怕。刷刷的折纸声在狭小的防空洞里荡来荡去,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Stan也只是静静地听着:是种挺令人安心的声音。倏而,伴随着Stan放下那根弦的心,一朵白色的纸花被轻轻放在Stan的鼻尖旁边。

  “晚安。”

  感谢那句晚安——战后苟活的那么长时间以来,Stan做了他的第一个梦:他被Craig给一枪射杀了,好笑的是Craig居然像赎罪一般抱着自己的尸体跳下悬崖。

  真是怪诞又令人生寒。

  清晨的阳光被稀薄的云遮蔽了一大半,潮湿泥土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着并悠然窜进了Stan的鼻腔,继而Stan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从坚硬的石块上爬起来,第一时间他便看到了窝在阴冷角落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的Craig:他还能在干什么?这荒凉寂寥的破地方分明只有一件事可做——找路子继续活着。Stan只是不解地皱了皱眉就背起工具背包走出了防空洞,他没时间留意Craig的奇怪行为了,当务之急是找到新的食物,他们也许还得再继续这么行尸走肉般活个几天。

  说实话Stan自己都有些搞不懂地球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还冠着‘最后一批人类’的名号生存着有什么意义:没有植物,没有动物,只能靠喝雨水和吃战争残剩下的军粮,生病了受伤了也没得治只能对同伴说个一大堆无用话然后在痛苦中死掉。他把散下的碎发稍稍束起塞进了自己褴褛的针织帽中叹了一口长气又抬起头稍作张望,朝着远处能隐约看到的建筑小跑,在虚掩着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仓库吗?”

  Stan一脚踢开布满红锈的铁门,巨大的响声发出伴随着细碎的灰尘四处飘散,电线老化且接触不太好的感应闪得人有些眼睛泛疼。翻箱倒柜的结果也十分令人失望:偌大的地方只有一包可食用的军粮,指不定是哪些人拿完剩下过了保质期的残次品,冒着微微酒精味的棕红色玻璃瓶遍地都是,其余的都是些被杂乱无章塞在箱子里的军火。

  “···有枪啊。”Stan趴在足有半人高的木箱边缘靠着差强人意的灯光勉强扫了一圈箱内的物品:大多是些老旧的废品,子弹看起来却都是崭新的。想想也知道,在科技发达的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人会想到要用枪械当武器了,几乎都是用投化学炸弹的军用机器人。Stan翻了翻枪堆,经过冗长的犹豫终于决定好要带走一把手枪,检查了一遭弹匣便拍了拍沾满锈迹的手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仰视那即将要掉下来似的天花板发呆——最近好像经常发呆,自己的大脑已经渐渐地疲劳了,也许很快就会停下来了吧。Stan这么昏沉地想着,最后干脆整个人靠在墙角打起盹。

  而这打盹的后果就是Stan在正午的时候才猛地跳起来意识到自己浪费了一大把时间。

  “这样过日子太他妈的累了。”Stan咕哝着还一边抱怨Craig在危机关头突如其来的悠闲感,很随意地把手枪扔进工具包便窜出仓库遮了烈日往回跑。沉重的双腿导致他几乎是一路跌撞着才好容易才回到驻扎的位置,Stan挪着脚步进了防空洞——这样还能顺便蹭掉一些该死的烂泥。

  Stan不会相信他看到了什么的:Craig正撕了他先前珍爱得要死的豚鼠养殖日记折纸花,而旁边放成一叠的成品已经高得差不多要倒下来了。脚步声并没有吸引Craig的注意,他头也不抬只是很敷衍地应了一声来表明自己知道对方已经忙活完回来了。

  Craig你脑袋被石头砸了吗折那么多纸花干什么?

  Stan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因为他发现Craig的表情如执行仪式一般肃穆:他可能是疯了,也许是隐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情绪被昨天自己所说的某一句话给戳破释放了出来——这算什么啊,一时之间他竟因为自己口口声声那操蛋的家伙而起了负罪感,想要结束这一切的念头渐渐挤满了思绪。Stan轻轻坐在Craig旁边把工具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摸起手枪捣鼓一番撇头:“Craig,你还想活着吗?”

  一颤,还是半成品的纸花跌落到Craig的腿上。Stan看着Craig带着惊诧的神情嗤笑,说来惭愧,这是Stan第一次这么确信自己猜中了Craig的心。Stan抢在Craig之前把纸花拾起摊开:空空白白的,或许是还没有写到这一页豚鼠就死掉了吧。

  他没有像平常一样一把抢过接着从嘴里蹦出一句简短的骂人话。

  “来吧!伙计。像个老头子一样把遗书写的很长很长,然后——”

  然后什么?

  Craig被迫把这个问句咽回了肚子里。

  鸣声从耳内开始响彻并向上蔓延,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渐渐模糊成色块,Craig差点就昏了过去。头痛欲裂导致潜意识代替了理智操控身体,他感觉自己似乎是扶着墙站了起来,然后目睹Stan在纸上写了什么并接过他递给自己的手枪,继而听到Stan说了一声开枪,他抬手瞄准照做——

  但是枪口指着的是谁?

  “我相信你会非常火大的,Craig。”

  令人欲聋的枪声,剧痛带来的不间断呻吟。Craig脑内如战场般的混乱最终是靠一个问句结束:

  “嘿,你为什么不能多装一发子弹?”

  Craig麻木地看着面前蜷缩在地上的人捂着胸口扭曲了面庞痛苦地大喊大叫,血液渗过指尖最终还是慢慢淌到了地面上,身后被子弹崩出的人体组织被衣物布料摩擦得稀烂。直到嗓音沙哑,那双蓝眸变得浑浊毫无神色,Craig才回复了Stan方才说的话。

  的确有点令人生气。Craig面无表情地说,他往Stan怀里塞满了纸花稍作整理继而抬起对方正在逐渐失去人类温度的手臂斟酌了一番施力抱起尸体。空气凝固一般,让Craig什么都听不到,他踏着步走到崖沿,机械地转过身蹬了一脚自己曾今坐过的石块倒了下去。

  ——整理纸花简直就是徒劳,瞧瞧它们,都有了生命般飞舞着。

  “呃——!”

  重重地着陆后身子被Stan的尸体压得死紧:很疼,他妈的疼死了,为什么不给我留一发子弹。Craig真想往Stan凑得自己很近的毫无血色的脸上啐一口,不过他现在已经折腾不动了,这悬崖的高度不足以摔死一个人,Craig早就得想到的。粉碎性骨折带来的疼痛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碎骨应该是刺穿了自己的肺。Craig困难地挤出一个喉音,在脑袋越来越黑之前他想起自己应该会依稀有听到之前那个然后的下文,他又瞥眼Stan的脸,忽的一个声音穿过了Craig的大脑:

  ——在期盼后人来发现的过程中犹豫着该怎么死掉。

  “行吧···”

  他勉强地笑着,闭上眼睛开始思考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梦。

  End

  ---Stan用半成品纸花写的话:

  工具包里有一袋军粮,另一个包里有三袋和五个罐头,悬崖下有两具尸体,并散落了一地纸花,麻烦稍作清理一下了。

  祝愿你不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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